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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钟/授翻】姐姐(三)

⚠️⚠️女体化⚠️⚠️

 

原文:the sister

AO3 id: 75237570

作者:glassdrachma

翻校:木耳

 

姐姐 / the sister

——————

第三章:葬礼(上


钟离的姐姐在守灵仪式快结束时抵达了璃月,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一时间人们都以为她是他的鬼魂,几位心脏较弱的出席者差点儿被吓得与她弟弟团聚于死后世界。

见过她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是他的双生姐妹。他们不仅身高相同,而且肤色发色瞳色皆丝毫不差,同时他们都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却触不可及的印象。还有他们的性格——从举止,到兴趣,再到说话方式——都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和她说话时几乎就像是在和他说话一样。即便在此之前钟离从未提到过姐姐,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身份的可信度。

女子自称坚牢。她穿着一身白衣,在璃月代表着哀悼。她的嗓音和钟离的一样柔和且关切,略带沙哑又低沉醇厚。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我弟弟了,”当被问起她之前在哪里时,她这么说,“我们有很多共同点,而恰恰正因为过于相似,我们俩一直相处得不好。我当然爱他,我们也常写信联系,但我无法留在这里。真是残酷,旅途带着我远离了璃月,而他却在此期间突然离世。”

关于她是怎样得知他的死讯的……“璃月向旅居侨民传达重要信息的高效一直令我非常敬佩。你同意吗,甘雨小姐?”

“哦,呃,是,”甘雨一脸震惊地回答,“正是如此,陛——呃,女,呃,坚牢小姐,钟离先生为我们的国家做出了很大贡献。无论是否疏远,我们都会将他逝去的消息传达给他的家人。我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往生堂的殡仪馆里,立于钟离棺前的坚牢非常引人注目。她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恍惚而肃穆。她伸出手,在弟弟静止的脸庞上方犹豫了片刻,像是要去拂开落在他眼睑上的发丝,但最终还是在碰触之前就抽了回来。在旁观者眼里,她端庄的身影就是懊悔与哀伤的真实写照。钟离却在心中暗想,我的刘海,从这个角度看一直是这种感觉吗?

将棺木送往墓地的过程稀疏平常,下葬仪式也是。依照逝者的遗愿,遵循璃月的风俗,胡桃聘请了辛焱来葬礼上演奏,其音量足以驱赶附近的一切恶灵。摇滚歌手换下了她平常的喜庆红装,转而穿上了黑衣,整个表演过程中也没有一丝火花的影子。辛焱的吉他弹奏一如既往地出色,可惜她忙着大声抽泣,无法唱出任何歌词。

钟离在坟前烧纸钱时,发现魈正在她身后探头探脑,因此略感意外。“你通常都不会参加这些活动,”她对他说,“我以为你不喜欢人群。”为了在凡人间隐藏起自己的仙人身份,魈甚至换上了一套朴素的黑色便装。他冰冷的目光频繁地在墓地扫过。

魈低声道:“甘雨和我都认为最好是她在这里守着您,但因为工作原因,她必须提早离场。“

钟离被逗乐了:“你们的关怀很令人感动,但我真的需要监护吗?”

他皱起眉头:“帝君,关于您的遗嘱……我……“

他的声音随着七星的靠近轻了下去。天权与玉衡向她表示了哀悼,并送上了白包。凝光说:“钟离先生在璃月港备受尊敬,所有人都会怀念他的。我们两人与他本人并不亲近,但我非常敬佩他。身为七星的一员,我可以向你保证,杀害他的凶手即刻就被逮捕羁押了。”

“啊,对,那名丝绸商人,”钟离轻声说,“他的审判有结果了吗?”

“你才刚刚抵达璃月港,还没有听说。背运,很不幸地,在开庭的前一晚,与月海亭的牢房里自杀身亡了。这是我们的失职;他之前一直在乞求宽恕,因此我们没想到他会引咎自杀。请接受我们最真挚、最悔恨的歉意。”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在钟离眼里,背运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不过同时,她其实也没有很了解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凝光摇了摇头:“我们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把小刀,但对它的来源毫无头绪。或许是这间牢房的前一位住客藏在床垫下的,又或许是某个守卫偷偷带给他的——一切正在调查中。啊,我不希望这些谈话内容使你的今天更加难熬。如果你在居留璃月期间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还请随时来月海亭。七星会尽其所能来欢迎你。”

在那之后,天权漫步走向了餐桌,而刻晴则留了下来,并主动表示想和他们一起上炷香。在他们祭拜过逝者后,刻晴说:“我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而且我也并不是很了解钟离先生,因此我的话可能会不受欢迎,但无论如何我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而你是我可以倾诉的唯一对象了。当你的弟弟还在世时,我不喜欢他。”

钟离脸上保持着中性的表情,心里默默地赞同了刻晴方才所说的话;她确实不擅长安慰别人。如果钟离是其他人,或者假使她并不习惯刻晴对岩王帝君以及传统主义者的批判态度,那么她可能会因此感到冒犯。不过此刻,她只能极力忍着不要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认为他不仅古板守旧,而且固执己见,”刻晴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离内心的挣扎,“因为他是前岩神的追随者,所以我曾将他视为璃月人民独立道路上的潜在绊脚石。然而,在过去的半年里,我发现自己开始愈加感激岩王帝君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也渐渐有点理解他的信徒们了。你弟弟的英勇行为就像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当我在天遒谷看到那些尸体……”她甩了甩头,“他死得崇高。我为璃月有他这样的公民而感到非常自豪。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想法,有些类似于我对岩神的感觉——我开始觉得,如果我当时能够放下自己的高傲,我和他也许能相处得很好。现在他已经逝去,我无法为自己过去的傲慢向他道歉,因此我只能转而向你忏悔。当然,你不必原谅我。我知道突然说这些是不请自来。但是我……”刻晴快速地拧了拧手,“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这段自白使她愣住了。钟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岩王帝君刚逝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弟弟在信中写了不少谈及七星的话题,”她尝试着说,“他高度赞扬了在历史性危机中璃月七星所表现出的勇气与主动性。他很钦佩他们在神明逝去后维持治安、稳定秩序的出色能力。假如这能让你感觉好受些的话,玉衡大人,我不认为他会轻看你,他很可能从未预想过你会因此道歉,更别提拒绝原谅你了。”

“你的话实际上……并没有让我更好受,”刻晴说着,塌下了肩膀,“现在我更加后悔将他想得那么糟了。”

钟离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刻晴的坦诚一如既往地别具一格。“看到这么多人聚集于此来纪念我的弟弟,我深受感动。”还有一些尴尬与别扭,但是刻晴不必知道。“我很高兴即便在我缺席的时候,依旧有那么多人在支持着他。这让我有些想要留下来,尝试去更好地了解他。”

刻晴打量着她:“看起来我们在这点上有些相似。希望我没有太放肆,但你愿意在居留璃月期间与我交个朋友吗?你不必同意,但我确实不想再像面对岩王帝君和钟离那样,让这个机会溜走了。”

钟离身后,魈蹲下了身,双手抱头。

“我很荣幸,”她说着,头也不回地拍了拍魈的肩,“愿我们的友谊长久而深厚,刻晴大人。”

 

 

 

“大姐!”胡桃越过草坪飞奔而来,扑进钟离的臂弯里,散发着与目前环境格格不入的欣喜若狂。重云和行秋跟在她身后,脸上分别带着恼怒和愉悦。“你有好好享受葬礼吗?你玩得开心吗?我做得好吗?”

刻晴一脸震惊。魈轻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胡桃,”钟离说着,戴着手套的那只手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在我参加过的葬礼中,这次肯定算是不那么无聊的一场。”

“从你这个挑剔的鉴赏家嘴里说出来,这可算是高度赞美啦!”胡桃从她怀里退开,笑得一脸灿烂,“啊,大姐,我真高兴你赶上了。总觉得我好久没见你了。想我吗?没事,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你想我想得要死了。嘿,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你还没见过重云与行秋吧?”

她见过,在作为钟离先生的时候,但她只是向两个男孩点了点头:“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也是,小姐,”行秋说着,鞠躬致敬,“我是行秋,飞云商会的次子。我代表我的家人向您表示哀悼。”

“我是重云,”重云简洁地说,“关于你弟弟,我很遗憾。我无法想象你失去至亲之人会是什么感受。”

钟离优雅地微笑着:“多谢你们两位。”她面向重云:“我相信我弟弟在信笺中提到过你。你是一名颇具天赋的方士,对吗?”

重云睁大了眼睛。行秋俏皮地用胳膊推了推他:“看吧,我跟你说过,人们迟早会认可你的本事!”

“我、我很惊讶他竟然记得我,”他结结巴巴道,“但说到天赋,我不敢当,钟离先——呃,坚牢小姐。事实上,我生来就是纯阳之体,还未靠近,所有妖邪就会主动退散。因此即便常年练习方术,我也从未见过哪怕一只鬼魂。”

“纯阳之体?真是特殊的资质,”她寻思着,“也许你们可以去说服那位双马尾的年轻歌手,让她暂停表演去休息一会儿。有你在这里,就应该足以驱除一切邪祟了,而她看起来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辛焱正因为你的、呃、你弟弟的死而大受打击,”胡桃兴高采烈地说。

“是啊,”钟离说着,微微皱了皱眉,“我看得出来。”

看着人们哀悼她的人类形态总是一种奇特的经历。她从未觉得自己与辛焱有这么亲近,值得她如此悲伤,毕竟每当钟离邀请辛焱去往生堂表演时,后者总是一脸古怪。也许当下的青少年都有着出人意料的软心肠吧。

钟离并不后悔假死,只是有些懊恼那是否真的有必要。她很希望当时自己能想出另一个解决方式。但是很可惜,当钟离从退休后的放松状态恢复过来并察觉到背运的罪行时,后者已经在计划着对孩子们下手了。而当场将他揭发出来似乎毫不费力。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行秋说,“我们现在就去,钟离先,钟离小,呃,坚牢小姐。”他的脸红了。

“你想的话,可以叫我钟离,”钟离说,“事实上,我更希望你这么做。毕竟,那是我们共同的姓氏。”

在场另外五人中的三位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进而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钟离看着他们的脸色,觉得别有一番趣味。她期待地等了一会儿,想看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敢于询问她的弟弟名叫什么。包括满脸羞愧的刻晴在内,没有人开口。

“好的,”行秋高声道,“钟离小姐。走吧,重云,胡桃。”两个男孩逃跑一般地离开了;胡桃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身后,咯咯笑个不停。

 

 

 

就如同辛焱被请来演奏音乐,香菱被请来准备伙食。她在宴席的安排上超常发挥,此时端着为逝者额外准备的供品靠近了钟离。她的浣熊小伙伴摇晃着紧跟在她身后,嘴里还嚼着一根绝云椒椒。

“仅代表我们父女,”她说着,将菜肴在坟前一一排开。都是钟离喜欢的菜——摩拉肉,水煮黑背鲈,椒盐豆腐,腌笃鲜,还有一坛桂花酒。

鉴于她已经低估了辛焱对钟离之死的反应剧烈程度,她完全不知道现在要如何面对香菱的。钟离与万民堂厨艺精湛的年轻掌勺一直关系融洽。香菱有着和蔼包容的天性,因而钟离从未听说她与任何人结过仇怨。即便如此,在与坚牢对话时,她的言行有礼但冷漠,她的嘴唇时常紧抿成线,她泛红的双眼里甚至带着一丝怨恨。

钟离自认为没有立场去探究,因此她只是微微低头静静站着,等香菱点上一炷香。刻晴已经离开前去寻找凝光,而魈也在念叨着温迪什么的游荡走了。这里现在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我家在吃虎岩开了一家餐馆,”香菱最终开口了,“叫万民堂。他是那里的常客。你要是饿了,就来看看吧。我们请你吃本店的招牌菜。”

“感谢你们的慷慨,”她回答,“那么,我会期待的。”

香菱黯淡地一笑:“每当钟离先生独自前来,我们都习惯于慷慨一些。你弟弟有个坏习惯,他出门吃午饭时总是忘带钱包。”

“是啊,”她说着,移开了目光。她是真希望钟离的那个特质能被他那令人震惊的死亡所掩盖,并不再被提起。不过在香菱面前这个想法可能不太实际,毕竟她对他的糟糕摩拉管理能力有着长达两年的亲身体会。为了让当下的气氛更轻松一些,她开玩笑说:“我们两人之间,他总是更糊涂的那个。我想正因如此,父母才更喜欢我。”

“哦,你又知道什么,”香菱突然厉声说,她的眼中像爆竹般闪着火花,“你从来就不在他身边,现在他走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片刻后,香菱脸上的血色褪去,她用双手捂住了嘴:“哦七神啊,我、我真的非常抱歉!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你是他的姐姐,我怎么有资格教你如何哀悼——”

“啊哈,香菱师傅,”冲击过后,钟离开始手足无措地试图安抚她,“你不必道歉,是我先说了些坏心眼的话——”

香菱的声音带着颤抖:“不,你说的话很好笑,他一定也会这么想,我就是个混蛋——”

“你不是什么混蛋,请不要哭——”

“我只是真的很难过,我知道我不该发泄在你身上,我爸爸和你弟弟一定都对我很失望,我真的很抱歉!”香菱说着,大哭了起来。

身为往生堂的一员,钟离一直善于为悲痛中的人们提供慰藉。他的言辞庄重而温暖,并且总是深思熟虑,时刻守护着逝者与其亲人们的尊严。

不过事实证明,当对方哀悼的人是自己时,她安慰人的能力就大大打了折扣。不是在哀悼岩王帝君——而是钟离。当她需要她的时候,胡桃又去哪儿了?

不,不行。一旦她往那个方向想,一切就都完了。香菱很伤心,这是她的过错,也是她的责任。钟离振作起精神。

“香菱,”她坚定地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手帕帮她擦脸。年轻的厨师还在哭泣,但乖乖地随她动作。不像魈;上次她想帮他擦一擦脸颊上的污渍,他却瞬间蹿去了房间的另一端。“请不要自责。你完全有权怀疑我;他与我并不是最亲近,所以说到底很可能你比我更加了解他。如果有人是混蛋,那也应该是我。”

“但、但是坚牢小姐,我甚至还不认识你,我太自私了,”香菱说着,啜泣渐渐平息为抽噎。锅巴抱住了她的小腿;她用手指梳了梳它的毛发。“现在我甚至要麻烦你来安慰我,明明应该是反过来的。”

“不论你是否相信,我其实有些厌倦人人都来宽慰我了,”她啼笑皆非,“当然,他们的初衷很感人,我也很感激他们的好意——但我真的不值得。我只是勉强算是钟离的家人。坦白说,这整个过程对我来说都……有些难熬。”在许多层面上。她真是等不及回家好好睡一觉了。“我很肯定钟离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他后会很欣喜。至少我为他高兴。你就代替他尽情地对我表达不满吧,好吗?”

香菱眼角带泪地笑了:“也许你并不想听我这么说,但你真的总让我想起他。”

钟离也笑了:“要不你再多和我说说他的不良消费习惯,我好避免重蹈覆辙?”

“哈哈,好啊!嗯,从哪说起呢……幸亏他的那位愚人众朋友在离开璃月前到我们家砸下了一大笔预付款,否则他可能早就饿死了。”

“……你刚刚说,他的谁干了什么?”

“哦——呃,你没听说过那位外交官?我以为……嗯,我爸告诉我不要谈太多关于他的事,毕竟他是璃月港的非正式罪犯,这个话题可能会影响生意。即便如此,在他企图摧毁城市的传言散播开来之前,他和钟离先生总是会一起来万民堂吃饭。就在他出发回至冬国前夕,他来我家砸下了几百万摩拉,用以支付钟离先生未来的饮食花销。”

“我……懂了。”在奥赛尔短暂复活之后,大多数的璃月百姓都愈发感激与珍惜自己的街坊邻居们。钟离一直以为香菱与卯师傅只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而对他表现得格外亲切。

“他告诉我们不要让他知道,”香菱继续道,“他对钟离先生很好是不是?连可疑的外国特工都很喜欢你弟弟!虽然那个外交官其实并没有那么坏。他一向待我很好,给得小费也总是很多。”

“嗯,”钟离说着,皱起眉头,“真是不可思议。公子为什么要为一个他并不打算再见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

“……呃,那个,我觉得公子在当时并不知道他们俩不会再见面?”

是那样吗?

送仙典仪后,公子又在璃月滞留了两周。在那期间钟离与他只再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位于城外的短暂对决,并很快以钟离给公子包扎伤口收场,以此惩罚他在旧伤痊愈前就挑战前七神的鲁莽。之后钟离带着他去喝了一杯;这是两人之间唯一一次由钟离付的帐。

第二次是钟离去码头送公子启程回至冬。那次见面异常地尴尬,两人间平常的轻松对话突然变得僵硬和勉强。钟离默默理解这表示公子将要彻底结束在璃月的旅程,前往他的下一个目标。他还要去其他的国家制造骚乱,去其他的七神那里窃取神之心,去实现冰之女皇的意志。他没有任何理由在此逗留或者在将来返回此地。

因此他只是行了一礼——他,岩王帝君,向着这个转瞬即逝的傲慢凡人、这个本该是他的敌人、却成了他的朋友的凡人,心甘情愿地行了一个揖礼——然后说道:“感谢你在过去一年里的陪伴与耐心,公子。我将会永远珍惜这一段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

公子有些犹豫地笑着:“没必要这么奉承我。我在璃月的工作已经结束,而且我本就挺喜欢你。”

“这并不是奉承,而是事实。你不必有同样的感受,但尽管我们之间存在欺骗,我依旧真诚地将你视为我的朋友,自打我们相识起就是如此。”他直起身继续道,“你曾经告诉过我,在为了冰之女皇踏遍提瓦特时,你总会将手足之情牢记心中,以此作为慰藉的源泉。虽然我在你的心中肯定比不上你的手足,但是请你放心,无论我们相隔多远,在璃月,总会有某个人一直思念着你。”

公子吞了吞口水:“这些话作为道别词来说可真强烈。”

“不正是因为道别,所以才需要强烈的话语吗?我明白你天性放荡不羁、自我中心又野心勃勃。也许,当璃月的海岸线消失在你的视野里,而未来的冒险像是一个美好的承诺笼罩着你时,你就不会再想起这里的时光了。那样也好。如果这是你所追求的生活,那我也只能希望我说的话能帮你更轻松地踏上旅途。即便我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了,也请放心,你会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移开了目光,“我想……我只是希望你能尽量不留遗憾地离开。你已经明确表示过,奥赛尔的那次事件让你颇为恼火。对此我没什么能够补偿你,只能说,无论你去往何方,我的一部分将与你同在。”他歪了歪头,把自己的话在脑袋里又过了一遍,“或者说,也许你也留了你的一部分在我的心里?但是这个说法会暗指你并不完整……算了,没关系。你懂我的意思。”

公子张开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我懂吗?”他喘息着说,“说实在的,你介不介意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也许这次用更简洁的语言?”

钟离笑起来:“再见,公子。虽然这可能会让你感到无聊,但我祝愿你的旅途安全又迅捷。”

一切就那样落了幕。

并不说钟离不会想念他,只是他一直都明白,他们相处的时间总会是短暂的。很多神明会孤注一掷地紧紧抓住他们所珍视的凡人不放,费尽心思延长他们的寿命,并将他们带在自己身边。钟离对这种渴望感同身受,却无法付诸行动。即便在他们相遇之前,公子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他不同的道路。他从来不属于钟离,也不属于任何其他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冰之女皇,只是因为他那么选择了。岩王帝君的关注可以有很多含义,但总的来说,他在努力不让牢笼成为其中之一。

为什么替他预支了一家餐馆却不告诉他?这是最后的道别礼,还是仅仅因为他觉得这很有趣?如果是后者,那钟离也确实能理解这种寻人开心的简单快乐。在她将那把战弓送给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抵达了至冬国。

行了。无论公子的理由是什么,那也不会改变当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不要想太多。

她发现香菱正瞪大着眼睛盯着她。

“小姐,”年轻的厨师轻声说,“我有一个小问题,如果你不介意为我解答的话。”

所有对公子的思念瞬间烟消云散:“你问吧。”

“野菇鸡肉串是为数不多在蒙德与璃月间烹饪方式少有差异的一道菜肴,主要是因为其材料分布广泛利于采集。虽然如此,有些人——尤其我——相信这些材料的品质非常重要。我本来准备问一问钟离先生他的见解,哪知道……”

“啊,我想我理解你的思考方向。”钟离若有所思地抬手摸着下巴,“关于鸡肉,当然必须选用自然放养的走地鸡;这点的重要性对你这样的厨师来说不言而喻,我不需要进一步解释。关于蘑菇的选择则稍稍有些复杂。高品质的可食用菌菇几乎遍布提瓦特,毕竟它们在任何有着充足遮蔽与湿度的地方都很容易生长。不过,如果你想要为你的烤串增加一点额外的提升,那么我建议前往绝云间的群山采集蘑菇。那里露水充盈、凉爽多雾,再加上临近仙人的居所而远离城镇,在这种环境里生长出的菌类有着几近丝滑的质地。串上禽肉,撒上合适的香料,再置于火上烘烤,你会发现这道菜又有了入口即化的质感。”

“我明白了,”香菱说。她郑重地点点头,或者说她试图这样做。泪水再次涌上她的眼眶,但现在的似乎是欣慰的泪水。烹饪也许是香菱人生的意义,但在钟离看来,这反应还是有些过度了。“钟离小姐,我完全明白了。我立马就去做。”

钟离向她短短一笑:“如果你打算穿越绝云间,一定要格外小心。”她身边还有没有留着百无禁忌箓?“给我几天时间,我确定我能找到——”

随着黑绿光影一闪,魈瞬移到了她的身边。香菱吓得尖叫一声,努力张开双臂才免于摔倒。他没有理会她,开口道:“大人,万分抱歉。即便竭尽了全力,我还是没能阻止他。”

“你说什——”

古琴的声音划过长空。

 

 

 

岩王帝君欣赏所有形式的艺术,尤其是音乐。话虽如此,在璃月的悠久历史里,也有一些歌曲连他也无法忍受。

一千七百五十二年前,一曲悦耳的小调传遍了海港城市的街道。就曲调本身而言,它既不糟糕也不绝妙,不算平平无奇,但也远不足以震惊世界。岩王帝君听到后不屑一顾,并认为它很快就会淡出人类的记忆。

它最终确实淡出了人类的记忆,但很不幸地,它并没有从他的记忆里消失。因为风之神恰好在那时来到了他的城市,听到了这曲小调,并对它颇感兴趣。巴巴托斯不仅学会了这曲小调,他还创作了衍生,然后创作了那些衍生的衍生。他试着用竖琴来弹奏它,然后换成小提琴,再然后是长笛,还有任何他能够接触到的其他乐器;他甚至同时用上了多种乐器。他在混音这个概念出现以前,就为这曲小调做了混音版。他不分日夜地哼唱。他将这曲小调演奏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于是,漠视转化成了厌恶。这是岩王帝君漫长生涯中最难熬的几周之一。也标志了他最初的十七次要求巴巴托斯闭嘴的经历,尽管它们都不会是最后一次。

即使在风神回家去搔扰自己的国度后,这曲小调也依旧留存了下来。被巴巴托斯碰过的音乐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总会流行起来。在那一年的请仙典仪上,七星甚至弹奏了这曲小调以向岩王帝君表达敬意。仪式之后他飞去了蒙德,将他的七神同僚从一颗苹果树顶端的栖木上拽下,然后从脖子到脚跟统统埋进了后来被称作鹰翔海滩的沙地里。风精灵在螃蟹们的陪伴下在那里待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的哀嚎声开始比那曲小调更加恼人,岩王帝君才大发善心地将他挖了出来。

温迪知道钟离讨厌那曲小调。所以他为什么要弹奏它?

她捂着耳朵,离开香菱与魈,大步走向那个吟游诗人。后者正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坪上,古琴奇妙地悬浮于膝上。

“立刻停下,”她用只有他俩能够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温迪你这是要毁了我的葬礼。”她说“葬礼”时的口吻与大多数人说“婚礼”时的并无二致。

温迪挑起一侧眉毛。他一根接一根地拨动着琴弦,那该死的小调飘荡在空中,极具感染力。“我这是在为亲爱的友人演奏一曲,你想必不会因此责怪我吧!你弟弟最喜欢听我弹奏这曲小调了,因而我今天必须借此哀悼他的逝去并赞颂他的生命。”

钟离说:“我要把你的十指全数折断。”

他咧嘴一笑:“你的双手这不忙着捂耳朵吗,不好办啊。”

“你怎么敢。还是用的这张有着五千年历史的古琴。尘之神将它传给了我,我将它送给了你,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接下来的十年里我都不想再听到那首不堪入耳的曲子了。”

“呃,真的?”温迪以赏识的目光再次打量了一遍手中的乐器,“它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好吧,我会比对待天空之琴更加尽心地照顾它的。”

“你还在弹,”钟离绝望地说,“住手。

风神大笑起来,嘹亮而高亢。即便她使劲捂着自己的耳朵,那可恶的笑声也仍然清晰可闻。“你有本事就让我停呀,老朋友?这里有那么多凡人在围观与吊唁,你真愿意不顾礼仪就为了让我住手?”

“你一如既往地低估了我的食岩之罚。”

公子和叶卡捷琳娜来得很巧,正赶上看她朝着温迪的喉咙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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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笔记(部分):

坚牢的名字取自坚牢黄玉(钟离的突破材料)。

摆渡人与老孟留在了往生堂处理工作。老孟就是守灵仪式上被吓昏过去了的人之一。而旅行者此时在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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