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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钟/授翻】姐姐(五)

⚠️⚠️女体化⚠️⚠️


原文:the sister

AO3 id: 75237570

作者:glassdrachma

翻校:木耳


姐姐 / the sister

——————

第五章:购物疗法


虽然钟离告诉堂主她可以立即开始工作,但是胡桃难得慷慨地坚持她再放一周的假。“好让你处理琐事以及充分哀悼,”她这么说,“除此之外,老孟也需要些时间来适应……嗯,适应一切。”她挥了挥手。

葬礼过后的第二天,钟离开始整理她的衣物储备。距离上一次长时间保持这个特定形态已经过去了很久——大多数适合她的衣服现在至少已经过时了几个世纪。虽然她很想再次穿上女式汉服,但是葬礼上的经历给她的教训就是应该更加努力地保持低调。朴实无华的着装也许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刻晴在午后不久敲响了她的房门。在钟离喊过门没锁后,她走进屋子,发现对方正坐在客厅中央,被她曾经的男装所环绕,手头上还在小心谨慎地修改着一件外套。

“你在做什么?”

“我们姐弟俩在着装方面品味相似,因此我觉得这些衣服不该就这样被丢弃。”她将外套放到一边,站起身拍了拍白衬衫与高腰西裤上无形的灰尘——除了晨衣,这是所有能找到的现代服饰里唯一一套她能以当下形态穿上的。“你好,刻晴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我才要这么问。我觉得我应该来拜访你一下,看看你是否过得还好。”她皱眉,“你要穿你弟弟的衣服?请原谅我这么说,但这么做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她眨了眨眼:“是吗?我只是觉得……这样挺方便……”

刻晴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坚牢,我理解你还在为他而哀伤,但试图在所有方面活成他的样子并不是解决方法。你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通过接手他的工作与房子来更好地了解他,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凡事都得有个度。我说到此为止。你如果缺衣服,那还请与我一起去采购。”

“我……”

“你才刚来璃月港吧?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你的弟弟显然很爱这里。虽然我没他那么博学,也不隶属于历史部,但我可以带你四处游览一下,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钟离微微笑了:“刚来的说法可能不太准确……我只是很久没回过这里了。我对这座城市的历史还算了解。还有,我希望我们最好别再谈论我弟弟了——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很乐意与你一起去采购衣物。我需要散散心。谢谢你,刻晴大人。”

“叫我刻晴就行。此时此刻,我并不是玉衡。而且我们是朋友吧?”

“的确。”

于是两人来到璃月的集市浏览商品,一路频频引人回头,许多都是来自并不相信或者还未听说钟离姐姐的人们。钟离的目光总是在陶器店与矿石铺间徘徊。反观刻晴,她行事心无旁骛,同时又对时尚有着极致的追求。只可惜钟离没有多少机会闲逛,毕竟刻晴正在接连不断地将衣物一件件塞进她怀里,并一刻不停地询问她关于这块布料或者那种缝纫的意见等等等等。

事实证明,刻晴还很慷慨。她没让钟离出一分钱,坚持说因为是自己邀请她的,所以理应是她来承担今天的所有花销。这样也好,毕竟当钟离坚持至少为她们的午餐付账时,她发现自己又把钱包给忘了。三小时后,她们已经买下了一大堆衣服——大部分是正装或者半正装,多为褐白黑金四色,不过严格来说,与她弟弟的日常装束还是有所区别,至少不是完全的翻版——所有的账单都记载了玉衡的名下,所购商品会直接寄到钟离的住所。

“我想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刻晴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超大号的褐色毛衣往钟离的头上套,“不过,糟,我把鞋子给忘了——”

“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钟离的声音被厚重的编织物捂得含糊不清,“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刻晴抿着嘴将毛衣从她的脸上拉下套好:“让我至少给你挑一双。”

刻晴,钟离心想,在某方面和归终有些相似。尘之神也喜欢这样拽着钟离打扮她的各种形态,只不过更加咄咄逼人,也更加随心所欲。

“很好,”她说,“如果你坚持,那你可以帮我选一双鞋,但账单得寄去往生堂。”

刻晴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但你不是还没开始在那工作吗?胡堂主能接受?”

这么点生活的不如意对胡堂主来说是小事一桩。“没关系。我相信我弟弟死于发薪日前一周,所以她若需要,可以直接从那份工资里扣。”

“如果你确定的话……好吧。不过,最好的鞋店在城市的那一头,我们得往南走。”

她们悠闲地静静走着。新鲜去世的经历奇妙地影响了钟离对璃月港的认识。有几人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一路上也有不少店家与其他顾客向她表达了温暖的慰问。身为璃月港最有名望的客卿,过去的钟离与许多人交好。但现在,所有人在与她说话时,都少了些敬重,多了点距离。他们现在倾向于喜欢她,只是因为他们曾经喜欢,然而无人知晓她其实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座城市一直犹如她的手背般熟悉,与她的记忆一样,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即便如此,以当下的姿态行走其中,从某方面来说感觉……耳目一新。她从未想过这样从头来过感觉竟然更像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与她从岩王帝君之位退下之时截然不同,但也有些许相似之处。此刻的她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讨厌这种感觉。

至于前岩神本尊,她很欣慰地发现即便他已经离世半年,街道上仍然热情地售卖着他的纪念品。她甚至看到一个大胆的小贩在大声叫卖仙祖法蜕的主题饮水瓶,宣称从一位逝去神明的图像里流出来的水尝起来会比平常更加甜美,引得她轻笑起来。

刻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随意地问:“你是岩王帝君的粉丝?”

哈。“不太算,”她说,“考虑到他的悠久历史,即便是现在,这座城市对他的崇敬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试图用他的形象来获利……也是不出所料。说到底,这里是贸易之都。我想他如果看到自己的人民这般繁荣兴旺,一定会感到骄傲的。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这件商品有些俗气。”

刻晴勉强将目光从小贩那里挪回到钟离身上,依旧有些走神。“哦,对,”她说,“我完全同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买这么个东西。如果需要饮水瓶,买个普通的就好了,是不是?”

“正是。我不能理解从岩王帝君的嘴里喝水会有什么乐趣。”

刻晴勉强吐出一句:“我也不能。”

她们继续走了一段后,刻晴问:“不过,呃,你的弟弟。我知道你说过不太想提他。但是,他是个粉丝吗?”

“粉丝?”

“岩、岩王帝君的。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的意思是……想到那些龙……”

“什么龙?”

“他外套上……”

哦,对。钟离与岩王帝君的审美如此相似,要在不暴露他俩是同一人的情况下解释这个现象几乎是不可能,因此她说:“他当然敬佩岩神为这座城市的福祉所奉献的一切。不过我想,他只是选择了他觉得舒适的衣物。”

“当然。”

在吃虎岩中途,刻晴说:“坚牢,我得去趟洗手间。”

“啊。万民堂离这里不远。我很肯定你只要去问一下,他们就会让你——”

“不,我不想打扰他们。其实,就在我们来的路上, 我想我看到了一个公共洗手间。我一小时后就回来。”

一小时?“刻晴,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说着向后退去,“我不是、我决不是要去买什么其他东西。我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也许我最好与你一起去。你如果预想自己要花那么长时间,那你有可能是病了。若是发生了什么,我也可以跑去叫医生——”

“不,不用,没那个必要。请你就待在这里。我不能拖着你来回赶路。我们等下在三碗不过港前的广场汇合,怎么样?”

钟离注意到了刻晴语气里的紧张。她从未想过刻晴会因为什么事而局促不安。也许这是某种非常私人的健康问题?那样的话,再打探下去就太无礼了。“如果你确定,那我就在这等你。”

“很好,”刻晴说着,已经退出去了老远,“非常好。待会儿见。”她朝着水瓶商人的大致方向匆匆离开了。真是奇怪;她并不记得那个方向有公共洗手间。不过,就像大部分雷系神之眼的持有者一样,刻晴行事风驰电掣,钟离还来不及开口提醒,她就早已跑没了影。

啊好吧。刻晴也很聪明,她一定能很快自己发现的。

至少她现在有时间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好好逛逛吃虎岩。不论过了多久,她都不会对闲庭漫步于这座城市的街道感到厌倦。她对浏览矿石的兴趣也是如此。所以当石头发现她然后吆喝着“小姐!要来一块璞石试试手气吗?”的时候,她怎么能说不?

“我恐怕没带任何摩拉,无法下注,”她说着,走了过去。

“那不成问题!您是钟离先生的姐姐,对吧?您弟弟常来光顾我的生意——或者应该说,他那位慷慨的朋友常来光顾。”矿石商人呵呵笑起来,“因为这是您第一次来解翠行,所以我会让您免费赌一把。您觉得怎样?”

“规则是什么?”

他指向露棚下的桌子:“在您面前摆着三块还未切割的璞石。您挑一块,我来为您开石。如果内含宝玉,我就会用高价买下。还请放心,我这里可没有一块是坏石。”

钟离从来不相信有坏石这种东西,不过从商业角度来说,确实有些石头的价值会更高一些。“很好,”她伸手一指,“就那块吧。”

“嚯,毫不犹豫!女士,您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既然如此,就让我给您开石……”

几分钟后,石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石珀在午后的艳阳下散发出温暖的金光。

“女士,您真是慧眼识珠,”他说,“不介意的话,能否给我说道说道?”

“并没什么可说道的,不过你想的话,也可以称之为直觉。”钟离一手拂过闪着微光的石块,“我想你现在欠着我摩拉。”

“是。当然。”石头不情愿地递过一个钱袋,“这里是您赢的四千摩拉。呃——等等!请先别走。要知道,我们解翠行可不只有璞石。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矿石供您挑选。事实上,我们最近从孤云阁进了一批夜泊石,就是千年前岩王帝君封印漩涡魔神的地方!七星最近也实施了同样的壮举……矿工们这么快就再次前往那里开采,您不觉得他们非常勇敢吗?怎么样,要不要看看货?”

夜泊石……“我想,看看也无妨。”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以专业态度一一端详这些新品。石头在一边搓着手,微微冒汗。尽管算不上她见过的最高品质,这些夜泊石也不是一文不值。尤其是最大的那块,尺寸堪比人头,颜色是既深沉又皎洁的蓝夹紫。在技艺精湛的珠宝商人或者石雕大师手上,它可以脱胎为品质不俗的珍宝。

石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附和道:“啊哈!你可有着不亚于你弟弟的好眼光!不过,如果你感兴趣,那块夜泊石可价值不菲。比方说……五千摩拉?原价应该是六千,但我会给你特别打个折。”

钟离沉思:“可惜,我身上只有四千摩拉。”奇怪。在她的预估里,这块夜泊石的价值应该没有这么高,甚至比不上她开出来的那块无瑕石珀,结果它却更贵?

商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吗……?好吧,如果您只有这么多,那也没办法……”

钟离刚听到军靴踏过广场大步走来的声音,公子就将一个沉重的钱袋扔在了桌上,哗啦作响,引得石头惊叫起来。“她全要了,”他说,眼中幽暗深不见底,“钟离。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下午好,公子。我很感激你的慷慨,但碰巧这次并不需要。”她在石头能够到之前拿起那袋摩拉还给了公子。后者有些困惑地握住钱袋。“我只需要挑选一块,并且有足够的摩拉来支付它。”

她越过那块巨大而皎洁的夜泊石,伸手拿起一块小些的。这块夜泊石只有两个拳头宽,成色也更显暗淡,更接近大海,就像公子的眼睛。她将它举到空中,迎着阳光。“如果那块石头值四千摩拉,那对比下来,这块的价格应该在一千左右,对吗?当然,前提是我们只讨论物理价值的话。个人感受是另一回事,并不能被数字简单衡量。”

钟离取出她的奖金,倒了两千摩拉在桌上,一分不差:“我想,这些应该绰绰有余。感谢你今天与我做生意;我之前并不清楚自己在等刻晴的时候该干些什么,多谢你的小游戏给我提供了不错的消遣。我一定会向我的所有朋友们推荐解翠行。说起来,甘雨最近有意订制些珠宝,只可惜她一直忙于追查逃税人员,没时间寻找可靠的矿石商。就如璃月大部分的正直公民,她将商业诚信视为重中之重。既然你对我这么亲切,也许我会向她推荐你。”

石头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钟离并不在意;她已经把话说明白了。

她对公子说:“不远处有一条面朝大海的长椅。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去那边谈。”那块夜泊石和剩下的摩拉消失进了她的裤袋;她将它们稍稍改造了下,让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的更宽敞。

路上,公子问她:“那个商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解翠行在经商方面世代享有盛誉。岩王帝君推荐过它一次,任何认识石头的人都已经知道,毕竟只要对方愿意听,他就会不予余力地宣扬这件事。岩王帝君已经没法来亲自废除那次推荐,”她回答,“那就我来。”

“真严格。你看起来一直像是容易被骗的那种类型。”

钟离觉得脖子上泛起了红晕:“我……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就算我对金钱的绝对价值理解不足,我也至少可以衡量矿石的比较价值。如果想要使诈,那他就应该更小心些。我弟弟说你是名债务处理人,因此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为何对他感到不悦。”

“哦,他对你提过我,是吗?”

钟离面无表情地说:“正如你说过,他常常和你提起我,那他也一定对我提过你。”

“是吗?”公子一步跨到她的面前,迫使她停了下来,“那他都说了些什么,如果你不介意我问问的话?”

“他说你是一位无私的朋友,一个有趣的人,以及一名优秀的听众。”

“高度赞誉,”公子评价,“即便很笼统。那么,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给我留一把我甚至无法拉开的弓。他不能来亲自告诉我,真是可惜。我不知道你对此有没有什么头绪?”

钟离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走近他,从睫毛下抬起眼睛,看着他彻底僵住了。

“你真想知道?”她低语着,一只手拂过他的深红围巾顺势而上,停在他的肩头以下,一根手指微微勾起他的耳坠,极其轻柔地转动着。“要是让我猜猜……他大概是觉得你为此纠结的样子会很可爱。”

钟离与他擦肩而过。这个时间的海洋非常美丽。虽然她现在依旧会想起归离集的日子,但她从未后悔过将自己的人民迁移到了海边。连本不过是战争遗物的孤云阁,随着时光飞逝也变成了值得一看的景色。从远处望去,它就犹如一顶王冠,戴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俯瞰城市下层的围栏边,钟离在长椅上坐下。码头的声音向她飘来,白噪音为日间的宁静氛围平添了一份色彩。公子慢她一步追过来。他紧握着拳头,满脸通红。

“哼!”他说,“钟离,你——你绝对猜不到他和我说了你什么!”

“你很可能说得没错。”

公子弯腰笼罩着她而不是坐下,大概是为了逼她抬头看向自己。小家子气,不过也还算符合人设。“他说你——你是个——我现在想不起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钟离原本冷漠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虚掩着嘴大笑起来,连肩头都在颤抖:“很高兴能与你再会,公子。我承认,你在葬礼上出现时吓了我一跳。你为什么回到璃月来了?”

“为了愚人众的事务,”公子说着,皱起眉头瞪她,“别一脸开心。我还在生你的气。”

“哦。”钟离感到自己脸上的笑意褪去,“我……能理解。我为我的迟钝道歉;事实上,由于我们上次分离时的气氛还算友善,我以为你并没有因为请仙典仪那时的事情而怨恨我,但可能这都怪我没有——”

公子的表情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他一把捂住了脸:“不!七神在上,不是因为那个。钟离。钟离。在经历了一切之后,你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假死又不告诉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

嗯?“但我告诉你了。”

“你只是留我去自己推论。你知道我明白你不太可能真死,但我不觉得这算是告诉——”

“不,”钟离说。中途插话不是她的作风,但情况紧急,她不能再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了。“我确实告诉你了。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我猜你从未收到过那封信。”

现在轮到他瞪眼了:“什么信?”

她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时候抵达璃月的?”

公子哼了一声,明显在因为她转移话题而感到恼火,不过他还是回答:“四天前。我以为你的哪个同谋已经告诉你了。”

“我没有同谋。那么我的书信与你错过了。在我摔下背运家的阳台不久后,我就给你写了封信告诉你我的现状。尽管写得仓促简短,它也不能算是没有预警。如果你真的是四天前抵达的,那信寄出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在船上了。”现在她也有些烦躁了,略带指责地又加了一句:“假如你有想过在抵达前提早给写份信,那也许在这件事上我还能安排得更周全。”

他将双手一甩:“但是你——你之前从未给我写过哪怕一封信!我哪知道我得先通知你?对不起啊我是真没想过你会在此期间计划假死。你不觉得六个月里两次有些太频繁了吗?”

她紧盯着自己的膝盖:“想到你——我以为——但是你为什么——不先给我写信?我以为如果你想要保持联系,那你肯定会……”

“我以为如果想保持联系,你肯定会写信。”

“我相信你离开璃月是为了追寻更远大的目标。即便假设我知道你在至冬国的地址,公子,我也不可能知道你是否还在那里,能否收到我的任何信件,”她有些恼怒地说,“从逻辑上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你先发起通信。如果你当时有那个意愿的话。”

公子说:“等等,如果你无法知道我在哪里,那你这次又是怎么给我寄信的?”

“通过至冬宫。愚人众的行动与冰之神的意志是无法分割的,所以我推测所有传达给执行官的信息都会在某个时刻经过她的宫殿。我请求她将信转交给你。”

 

 

 

数十公里之外,海屑镇的冬妮娅没法在她那总是吵闹的家庭里好好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刻。她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盯着一封今早刚发来的信件。一封困扰了她一整天的信件。一枚带有岩系标志的赭色腊封压在开口处,而冰之女皇的猩红公章在信封背面闪闪发光。不出所料,收信人是阿贾克斯——或者说,公子,他坚持家庭成员之外的其他人这么叫自己——通常情况下,她会不假思索地将它转发到他当下驻扎的任何地点。虽然他儿时的家里不怎么会收到与执行官工作有关的信件,但每到这种时候,冬妮娅就会成为那个非正式的联络人,负责确保它们安全抵达最终收件人那里。

不过这次,回信地址上的字符让她停了下来。上面写着,钟离,往生堂,璃月港。她不认识任何一个字,除了头两个。过去的六个月里,她那心爱的哥哥总是一边叹气一边心不在焉地将这两个字用笔涂写在笔记本上,用手指描绘在墙面上,用小刀刻画在后院的树干上。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但不管她怎么逼迫,他都拒绝说明。

她甚至从当地图书馆里找来了一本璃月字典。在数小时的奋斗后,她总算学会了字典的用法并查到了这两个字符的意思;她非常确定它们是指离开的时间。但这样看依旧没什么意义。

不过,如果钟离是个名字,那就有意义了。而它此刻出现在了信封上,看起来就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因此冬妮娅很好奇,有本事你告她。

身为阿贾克斯妹妹的好处就是,尽管他保护过度又坚持要她尽可能地过上快乐正常的生活,但只要她请求两次,他实际上就不可能会拒绝她任何事情。在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指导下,她兴致奇高地学会了许多不太适合平民的间谍技巧。迄今为止,密码学是她的最爱,毕竟那是她唯一超越了他的学科,其他的还包括开锁、飞刀……以及如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将打开过的蜡封修复完璧。

不过,这样做会侵犯他的隐私。她不能这样对待他。

……但是阿贾克斯写这两个字真的是写得太频繁了。两个月前,他甚至出于习惯,下意识地将它们用糖霜写在了安东的生日蛋糕上。虽然他很快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并成功用一朵美丽的糖艺花将其掩盖,但是这一切还是被厨房另一边的冬妮娅尽收眼底。她面上冲着热可可,心里却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才没有在当时扑过去抓住他的双臂,然后使劲摇晃到他坦白自己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为止。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正方形的白纸。这是一张非常精美的信笺,装饰着几何图案的金色边框。

公子,信里是这么写的,希望你一切安好,也希望这么联系你的我没有逾矩。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果你听说了什么奇怪的传闻,还请不必担忧。我并没有真的死去。希望你喜欢那把弓。你的,钟离。

附笔:最近,我对海洋生物的兴趣与日俱增。你知道吗?某些种类的海参能够通过喷射内脏来进行防御。在这种自动性的除脏过程后,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再生这些器官。可惜这个非凡的能力无法于人类或者仙人身上再现;即便是比大多数人都更强健的我也不禁对这种高效自愈能力感到羡慕。大自然真是奇妙。

一滴泪水自冬妮娅的脸颊滑落。终于。她那惊为天人的、荒诞不羁的、最最亲爱的哥哥,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古怪的家伙。

 

 

 

公子在她身边坐下,一脚架上膝盖,一手搭上椅背。“行,”他闷闷道,“好,可以。通盘考虑下来,我还是挺感动的。”

她斜着眼睨他:“是吗?”

“我是没想到你又把自己弄死了,但至少……我很欣慰你这么干的时候没彻底把我给忘了。”他吐出一口气,“你明白普通人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揭发连环杀人犯的吧?”

“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然后伪装成意外。”他清了清喉咙,“并不是说我……习惯这么干。”

钟离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我能看出来为什么这样做更高效,”她斟酌着,“但是如果不向大众揭发他的罪行,那些受害者的亲人们就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了。”

“但你真的有必要牺牲自己吗?”

“在当时那是最直接的方法,而我无法去牺牲其他人。”她一脸严肃地看向他,“我非常喜欢作为钟离的生活。希望你明白,就这么终结它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愉快。”

“不是很愉快与完全不愉快还是有区别的。”

她叹了口气:“不论我把自己至于何种境地,我都会试着物尽其用。即便如此,我得承认,这是我身为凡人的死亡经历之中,比较无趣的一次。看来从岩神之位退下对我的影响比想象中的更大。我更加沉溺于人类的生活了。从根本上讲,我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但我发现自己仍然在怀念之前的人生。”

“虽然这是非常反人类的情况,但你的反应听起来还挺有人性的,”公子说,“不过让我们先倒退一下。死亡经历之中。之中,是说,总共不止一次?”

她沉吟道:“我想这是第三十八次。”

“钟离,”公子深情地说,“我最亲爱、最美丽、最卓越的客卿。”他牵过她的手,将十指交缠,脸上带着天使般的笑容,“在我这辈子里,你若是敢再来第三十九次,我就会亲手掐死你。我保证。”

“你总是在夸耀自己有多么守信,”她哭笑不得,“那你能否发发善心,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明明很聪慧,怎么就这样迟钝呢,”公子说,“我不想你死,就算是假装的也不行,这真的很难理解吗?”

钟离张开嘴,然后又合上。公子靠近她,微微讪笑着说:“当真?当真?我花了一整年接连不断地为你献上甜言蜜语、昂贵晚餐、奢侈礼物,结果最后能让你无话可说的竟然是这个?你认真的吗?”

“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了,”她含糊道,试图把手抽回来,“你只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没必要反复提起来戳人痛处。”

“戳人痛处?”公子语调欢快,手上握得更紧,“钟离小姐,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会羞辱你这样一位优雅淑女的人吗?”

“事实证明你就是。”钟离试图保持冷静的声线,却还是被轻微的战栗给出卖了。她的脸更红了。“行了!我保证在你的自然寿命期间不会再实行任何类似的计划了。现在,请你闭嘴。”

公子假装思索了一下:“嗯,我接受。不过,让我放弃这个能欣赏你可爱表情的机会可不太公平啊。你得多加些筹码。”

她翻了个白眼:“看你的说法,我相信你已经有提案了?”

“与我共进晚餐,”他简洁地说,“就像以前那样。我请客,就当是代替方才那些我没能买给你的闪亮石块。你怎么说?今夜愿意陪陪这位焦躁不安的执行官吗?他飘泊于熟悉的异国,正在为亲爱友人的逝去而悲伤,也许为了缓和内心的伤痛,他急需要另一……”

钟离笑出声:“虽然我是愿意,但抱歉我今天已经有约了——”

“和我,”刻晴的声音里仿佛掺着冰渣。随着鞋跟敲在广场石砖上的声音,她大步向他们走来,停在长椅前。她的蜜色双眸闪着雷光,与她运用自如的武器不相上下,“达达利亚。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毫不意外。”

“刻晴,”达达利亚说着,殷勤地回了一个笑容,“我也有同感。”

“你只配叫我玉衡大人。”她转头面向钟离,表情僵硬,“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其实你比我预想的更早回来。我以为你需要整整一小时。”钟离站起身,公子的手从她的掌心滑落。

“呃。那个。我要的东西他们那里没有了。”

钟离皱起了眉头:“洗手间那里没有了?”

刻晴一脸空白地盯了她一会儿。“那里——哦!对。厕、厕纸,”她结巴道,“他们就是没有厕纸了。”

钟离不明白这为什么反而能让刻晴提早回来。她不是该花上更多时间去寻找其他的洗手间吗?

公子随意地说:“听起来很有故事啊。”刻晴的眼角抽了抽。

钟离有些同情她,打圆场道:“我想只要你觉得好些了,那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确实。”她清了清喉咙,“我们该走了。”

公子站起身说:“我能够自告奋勇做你们俩的电灯泡吗?”就像一只刚从悠闲小憩中醒来的猫,他刻意双手高举过头伸展了一下,外套被提起,腰上三角区域里裸露出了更多的皮肤。

虽然钟离对公子同行的建议非常欢迎,但是刻晴向执行官射去的目光如此尖锐,让她甚至有些惊讶璃月港上空竟然没有开始电闪雷鸣。“我想恐怕不行,”她说着,笑容带刺,“你看,我们这是姐妹聚会。别介意,并不是在针对你。”

“我介意过?”公子回敬,嘴角同样虚伪地向上勾起。

七星对公子从来没有什么好感,即便如此,钟离也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这么针锋相对。他们俩在她的葬礼上不是互相无视对方了吗?“也许我们可以改天一起吃晚饭,”她向公子建议,“我下周不会有什么工作,因此等你有空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的目光微微柔和:“好,我会记住你这话的。”

刻晴等他走得足够远、无法偷听了,才转身对着钟离皱起眉头:“坚牢,你要小心那家伙。”

“你指的是什么?”她问。远处的公子转身,最后向她挥了挥手。她也挥了回去。“他看起来人不错。”

刻晴抿了抿嘴:“公子确实与你的弟弟很亲近。我也不觉得他会刻意伤害你。但你得明白……我说亲近,是指他们真的很亲近。”

“……哦……”

“凝光虽然讨厌他,但依旧为他的离开而感到失望。毕竟之前她和天枢打赌,压这两人一个月内会结婚,结果他这一走让她输了一大笔。”

钟离放下手。“结婚?”她勉强挤出这个词。

“没人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刻晴说着,双手抱胸,“我也不知道你弟弟和你说了多少。但他们确实散发着那种氛围,你懂?”

钟离弱弱地说:“有吗?”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不是那种正式的情人关系。当时的两人都忙于各自的工作和计划,没有时间来追求这种关系,或者说,至少钟离这边是如此。就她个人而言,单说情感,她从未想过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有时候我们真想将他一屁股踹进海里去。唯一阻止我们那样做的理由就是你的弟弟。他是个很负责的监管人,而公子也乐于像只小奶狗般满城追着钟离先生为他掏钱。在离开了六个月之后,他依旧及时赶回来参加葬礼……虽然在葬礼上,除去那些别致的悼词,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整件事而太痛苦。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他立刻就看到了你。”她呼出一口气,“你的弟弟非常出色,所以从理论上讲,我想我能理解公子的行为。但是,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那个男人当作一个替身束缚住。”

钟离在今天第二次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她活了六千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警告她别被当作她自己的替身。

“我想公子能算是……迷人,”刻晴继续道,“很明显他迷住了你的弟弟。但是他……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你一定在传言里听说了,他得为六个月前差点摧毁璃月的那场灾难负责。”

“你是指……漩涡魔神的复活。”

“我们无法证明是他干的,所以不能起诉他。但是听我说,那绝对就是他干的。别与任何人提起我告诉过你这些,不过七星有可靠消息说他当时是为了引出岩神。虽然我们不清楚他要见岩神的理由是什么,但任何理由都不是借口。回到现在,我在私人层面对他的了解不多,无法完全肯定地说他痴迷于你是因为你与钟离先生在样貌与行为上都如出一辙,但同时我也无法完全否定。就是……”她的表情很严肃,“就是希望你小心点。”

“我会记得你的话,”钟离说,“感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刻晴。”

玉衡是个好朋友,她断定。只是很可惜她并不打算听从她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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